一听要迁坟,陶嬷嬷立刻急道:“他们敢!我家姐儿安陵在此,是先皇之命,太后之言,他们、他们这是顶撞皇命!”

    步怀敦闻言噤声,须臾又道,“族老们觉得,时隔十八年,又山高路远,等天家听说此事,再将坟迁回应当也无妨。若是真被天家怪罪,还有……还有郡主。”

    他声音越说越小声,心中觉得这个算计颇为荒诞。

    果然,陶嬷嬷怫然作色,骂道:“满堂不要脸的老货,亏得当年老爷悉心把家业做起来,否则你们这些个败坏东西,经年下来怕是要将西北风喝个干净!在郡主头上动土,又祈求郡主庇佑,这些人正经事不行,吸儿孙血的算盘真真打得最精!”

    陶嬷嬷已然怒目通红,颤抖的指尖就差指到步怀敦鼻子上。

    梨白大袖掩着的地方,姜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,示意她稍安。

    非是姜嬉有多宽仁,只是即便陶嬷嬷在此骂得天塌地陷,此事也不能妥善解决。

    她怒极反静,怒要起时,又强压下,情绪来回冲荡,形于眉眼神色间,竟映得眼眶微红,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。

    这副模样落在顾煊清冷的眸子里,顾煊只当她是受了委屈又强作镇定,故而漆瞳又寒了几分,周身气场荡开,更是生人勿近。

    步怀敦忽感威压,默默往姜嬉身旁站。

    借她稍掩,他方才得以长长呼了口气,得以喘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