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救人的计划,这位简行秋圣子虽然在圣天王和圣天王的狗腿子那里被蔑称为“戏子”,但是在基层教众这里还是很有动员力的,季锋一行人得到了江都分坛热情的招待,并且到了傍晚就得知了劫狱的计划和出城的路线规划。

    第二天,圣子就不在分坛了,看庄子羽沉浸在救人计划中也没空理他,季锋想着圣子头顶的绿字,便打听着圣子的行踪跟出了城。

    按照打听的消息,季峰到了距离江都很远的防洪堤坝上,站在高处往左右四处看,愣是没看到信众给他指的“就在那里”,到底是在哪里嘛!

    上下左右打量了好久,才从一堆灰头土脸粗布麻衫的民工堆里看出圣子的背影。

    季锋看所有人都拿着东西,也扛了一个沙袋走下河堤。只见堤坝上有一个巨型的裂口,现在有人在往里面丢沙袋,有人在扛沙袋,更多的人扛着锄头在维修其他看起来要裂开的地方。

    现在正值春汛,阴雨绵绵,路上全都是泥巴。季锋扛着锄头下了河堤,没走两步靴子就变成了黄色。

    河岸的水位已经到了很危险的高度,水流的速度非常的湍急,今年下游已经发了两次洪灾,看来江都附近的堤坝也是岌岌可危。季锋走到简行秋面前的时候,耳边已经听不到除了像雷声一样大的水流声之外的其他声音,他来到简行秋身边大声道:“圣子大人,我就是昨天陪着庄公子来找你的侠客,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啊!”

    简行秋吃力地搬下季锋肩头的沙袋,今天的圣子没有飘逸的造型,扎起头发满脸都是溅的泥水,整个人灰头土脸,几乎泯然众人了,只有在对着季锋微笑的时候看得出一丝矜持的仙气:“季公子,多谢你,你身上穿的衣服容易坏,还是回去换一套麻布衣服再来吧!”

    季锋胡乱摆手道:“没事,我来我来,我的衣服坏了就坏了。圣子大人,怎么你也来做这种粗活啊?是不是春汛危险了?”

    简行秋扶着锄头回道:“尽人事听天命罢了,官府都不管百姓,我们青莲会的兄弟姐妹们只能一起自救了。只是实在是无钱无粮,寸步难行,石料也买不太起,现在兄弟们吃饭都艰难。现在这个堤坝只能是来一波洪水修补一波,还只能用泥土修补,只要这个雨继续下,早晚会被冲毁,一旦遇到超过上两次的高峰,江都城郊万里的良田都会毁于一旦,惭愧,我忝为圣子,却无德无能,只能当个掩耳盗铃的糊裱匠。”

    季锋凝重道:“官府难道不知道吗?江都是整个江州的粮仓,如果因为河道失修糟了大灾,他们自己也收不上税啊?”

    简行秋苦笑道:“他们现在是怪在了我们青莲会头上,其实我们青莲会来之前,这里已经决堤两次了。他们当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,只是修堤坝要花钱,扯皮扯了几年了,从京都要的一点钱全部肥了知府大人的私库,等水漫良田,他们还能再找京都要赈灾粮,要减税要银子,左右都是不会亏的。”

    季锋摇头道:“自取灭亡,这样的官府难怪你们反它,早晚会被推翻的。”

    简行秋指着堤坝道:“你看这堤坝,你猜它建了多少年?”

    季锋仔细打量,看砖石陈旧的痕迹,若有所悟:“起码在二十年以上,这.....这是前朝建的?”

    简行秋缓缓点头:“现任的官府不愿意管,难道前任官府就愿意管吗?比你猜的还要久,将近五十年,这个堤坝无人管理,历年来都是民众自己来修。升斗小民的命,谁放在心上,不过是王朝更替,百姓受苦罢了。”这样不符合青莲会核心教义的政治不正确的话,季锋却并不觉得他说得不对,只是默默点头。如果齐朝真的那么好,也不至于被个蛮族势如破竹的打得皇室全灭了,边关的将士们忠心耿耿,是因为他们到底是吃皇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