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锋哑然失笑:“这怎么可能......”

    穆重光低声道:“没有意义了,这三年,所有的齐国宗亲全都死光了,复国没有任何希望了。反而你们脱困后如果为了复国入关轻启战端,受苦的还是我们边地的百姓。你们势单力孤又不占大义,到时候被熹朝军队打败,边地的汉民就会被熹朝军全部屠杀干净,他们熹朝出身南荒野人,根本和禽兽无异,手段之残忍,世所罕见,这几年任何一地举兵对抗,他们全部杀成白地,活下来的人百不存一。”

    季锋叹息道:“可是现在,西北军想投降都不可能了,熹朝不会放过有齐国皇子的军队。”

    穆重光惊愕道:“什么?你们找到皇子了??”

    季锋掏出琉璃牌,无声的放在了穆重光手上,穆重光看着掌心的虎符和琉璃牌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猛然惊醒过来,站起对季锋行了一礼:“殿下......敢问您是哪位殿下,三年来您竟然藏身在北军中吗?!”

    季锋追问道:“如此,还要投降熹国吗?”

    穆重光也不回答,只是突然站起拿出一个木盒,打开拿出自己另外一半虎符,刚好能跟手上的虎符合为一块,他躬身将两块虎符献给季锋,在窗口敲了几下,一个黑影俯身到窗沿,就听穆重光吩咐道:“天亮之前,把驿馆里所有的熹国使臣全部杀光,人头带来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穆重光回头的时候,眼中已有泪光,关窗的手都有点发抖:“殿下,我将手下军队全部交接与你,见虎符可指挥我治内所有的军队,军政之事明日我会一一带您熟悉,天可怜见,在我死之前能见到您这样有勇有谋的殿下继承齐国的宝位,我就是死也瞑目了。等打退熹朝和北蛮的军队,北地三郡和关内黑土之地连为一片,进可攻退可守,贸易可通过吉祥镇,战马军备可从中原获得,据险以守,大事可成矣。”

    季锋这才松了一口气,笑道:“王爷莫急,军队之事我一窍不通,虎符给我也没用,我要仰仗你这样的名将才能大事可成啊!”

    穆重光深深地看着季锋年轻的脸庞,拍了拍眼前这位年轻宗室的肩膀,叹息道:“若我还有十年的寿命,我一定能看着我大齐复国。”

    季锋这才意识到,今天晚上穆重光话语里的暮气不光是因为三年来的独木难支,季锋急道:“怎会如此?王爷春秋鼎盛....”

    穆重光摇头,严肃道:“生死有命,寿命之事不值一提,只要活着的时候竭尽全力,对得起良心天理,我便心满意足了,今天得见殿下,实在是苍天有眼。微臣今日有一事必须要劝谏殿下,殿下可知,我年轻的时候名声并不好。”

    季锋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跳到这里了,好奇道:“王爷还有名声不好的时候?”

    穆重光道:“何止是不好,我年轻的时候爱犯上顶嘴,得罪人之后被关进牢里,是阉党的人救了我,后来起复也是阉党的人举荐,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清流打入阉党行列。后来最大的阉党头子倒台,我还为举荐我的阉党人士写过求情的折子。如果那个时候,我突遭意外,这一辈子盖棺定论就是个奸臣逆党了。”

    季锋叹息了一句:“不错,若是莫名其妙死了,这辈子也是有志难伸了。”话音刚落,季锋就知道了穆重光到底想要劝谏自己什么了,抬头看了一眼穆重光,穆重光和季锋对视一眼,微微一笑,继续道:“就如殿下所言,重义气轻生死固然是美好的品德,但是殿下孤身前来王府,熹国使臣就在距离一条街的驿馆,如果不能确认微臣是忠臣,您来这里完全就是在赌命,以后万不可如此冒险!”